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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千湖城(下)

当施亚带着漫明熙一行人走进千湖城的时候,他们便发现了这里的凋敝和冷清,这里的城门没有武士把守,这里的城墙在风霜的侵蚀下严重的破败不堪,大街上的房屋破旧,缺乏修缮,而且行人稀少,在寒冬笼罩的天气里,整个千湖城看起来俨然像是一座死城。

走过千湖城东边的街道,在往左拐有一条小巷,进了巷子不远,便是施亚的家了 。施亚家的房子很大,虽然看起来也是有些破旧,但依稀能感觉到它当年辉煌时的模样,施亚将短鱼竿悄悄藏在屋外墙壁的缝隙中,又用砖头掩盖住,这才带着漫明熙他们到院子中来。跨进前院,有一貌美的中年女子正坐在院中木椅上,清洗着面前木盆里的鱼干。施亚见了,说道:“母亲,我回来了!”

施亚的母亲问道:“你这一上午去了哪里?你奶奶到处找你呢!”

“奶奶找我做什么?”

“说是你爷爷想要找你说话!”

施亚显然不敢告诉母亲实话,便岔开话题问道:“今天家里来了什么重要的客人吗?怎么会有鱼干吃!”从施亚的话里似乎这鱼干乃是什么稀奇的东西一般,按理来说,这千湖城湖泊水域众多,鱼应该是最不缺少的,这让漫明熙几人很是费解。

“上午城主来过,他来看你爷爷,特意带了这条鱼干,给你爷爷补身子的。”施亚的母亲说道。“他们是什么人?”施亚的母亲这时注意到了漫明熙几人,所以问道。

“哦,他们是我刚认识的医士,特意带来给爷爷看病的!”施亚善意的欺骗着他的母亲。

“那快带他们去瞧你爷爷的病吧,你爷爷上午又是咳嗽,又是说糊话,什么妖啊鱼啊之类的,让人即害怕又担心。”施亚的母亲很殷勤又很着急。

施亚便带着漫明熙几人进了内屋来见爷爷,施亚的爷爷约有五十来岁,长期的卧病在床使他的容颜过度衰老,精神涣散。他已经迷迷糊糊的,他的病榻旁摆满了药罐,一个老妇人正在给他喂药,然而他喝下两口药汤之后又咳嗽起来,将刚吃下去的药全都吐了出来,老妇人赶紧用毛巾给他擦了擦嘴。

老妇人伤感不已,施亚安慰道:“奶奶,你别伤心了,你看,我给爷爷请来了几位医士,他们说能治好爷爷的病。”

老妇人唉声叹气道:“别费劲了,千湖城最好的医官也治不好他,你爷爷最近的糊话越来越多,他可能是不行了!”老妇人的声音开始哽咽起来。

施亚宽慰道:“奶奶,让他们试试总是好的!你先出去休息一会儿吧!”他说完,接过奶奶手里端着的药碗,老妇人便起身来,擦着泪眼,走了出去。

老妇人走后,施亚便将手中的药碗放在了床榻前头的桌上,然后对漫明熙他们说道:“我爷爷名叫施程溪,你们赶紧为他治病吧!”

漫明熙在穆灵的耳旁嘀咕的几句,穆灵便走到了床榻之前,轻轻在施程溪耳边说道:“老前辈,我们有办法帮你捉到那条妖鱼。”

施程溪忽然睁开了双眼,他眼中生光,然而片刻之后又全无精神,摇着头说道:“你们定是我孙儿喊来骗我的,那妖鱼的厉害我是知道的,没有人能把它捉的住。”

穆灵闻言,摸着施程溪老迈的双手,将一股强劲的幻力输入到了他的体内,施程溪顿时感觉到这股幻力的存在,他猛地从床榻之上坐了起来,似乎有种垂死梦中惊坐起的意味,他心中十分惊讶,心想:“想不到这人年纪轻轻,竟有这等本事!”他剧烈的咳嗽了两声,将心中集聚的淤血吐了出来,顿时感觉舒畅不少。

施亚见爷爷吐出血来,担心的问道:“爷爷,你没事吧!”

漫明熙在一旁说道:“你爷爷的病看来是好了!”

施程溪摇了摇手表示自己并无大碍,他略显激动,问穆灵道:“你果真能对付那条妖鱼?”

穆灵点了点头,说道:“一路走来,杀了众多妖怪,一条妖鱼,不足挂齿。”

施程溪见穆灵极为自信,心中大喜,说道:“我这就带你们去捉妖鱼。”说完,便欲下床来,他四处打探床下,却未见到自己的鞋子,乃问道:“施亚,我的鞋子放哪去了?”

施亚见爷爷精神忽然之间变得矍铄,亦是十分高兴,心想爷爷刚愈,还需休息,便双手将爷爷按在床上,说道:“爷爷,莫要着急,你还没有将那妖鱼的事情说给他们听呢?就这样火急火燎的前去,他们又不了解这妖鱼的秉性,万一吃了亏怎么办?”

施程溪想了想,是这个道理,便让施亚端来了几根木凳让漫明熙几人安坐,然后自己慢慢讲道:“曾经的千湖城地域因为拥有众多的湖泊而闻名,千湖城子民们在湖泊的外围修建了城郭,又在湖泊中心地带建立的城池,那时候,这里无比繁华,春夏之季,湖水倒映芳草,微风浮动水波,渔舟唱晚于夕阳之下,孩童嬉闹于碧水之间,好一番悠然自得,如画一般的景象。秋冬之季,壮汉捕鱼,巧妇炊烟,满城丰收,不亦乐乎,羡煞旁城。然而自打十三年前,忽然湖泊之中出现了一条妖鱼,一切便开始没落了。这妖鱼纵横此间湖泊,并无敌手,见鱼吃鱼,见人吃人,渔夫们因而畏惧,不敢入湖泊中捕鱼,人们因为捕不到鱼,所以食物短缺,渐渐地,千湖城出现了饥荒之闹,人们纷纷逃离他乡,寻求生计,久而久之,这里便破败成了如今的模样。我多次与这妖鱼相斗,皆不能取胜,还折了孩子的性命,更为气愤的是,我号召大家一起来捕妖鱼的时候,他们非但不帮忙,反而说我因为儿子捕鱼溺亡,失了心疯,幸而城主少年英杰,对我也算是信任有加,这或多或少给了我一些安慰,可是他为了保全城民们的性命,也不敢让他们去冒险,哎,城主也为难啊!”施程溪显得有些无奈。

“你是如何确定那是一条妖鱼的呢?”漫明熙不解的继续问道。

“因为我亲眼看过那条鱼的模样,千湖城里但凡和这鱼接触过的人都被它吃了,而我是唯一幸运活下来的人。那条妖鱼约有二三十个人相叠加的长度,混身无肉,只有鱼骨,乃是一具鱼骷髅,然而它却畅游自如,你说不是妖鱼又是什么?”施程溪边讲,眼中透露着些许惧色。

“我观此间湖泊众多,尽管此妖鱼再有危险,只在一湖泊之中,如何威胁其他水域?”漫明熙说着心中的疑惑。

施程溪答道:“你们有所不知,此间湖泊虽多,然而水下皆有暗渠相连,正因如此,鱼群互相往来,繁衍生息,才有丰腴之境景。也因为如此,所以此妖鱼着实难捉,纵然你们有捉妖的本事,它若深藏其中不出,又如之奈何?”施程溪提出了他的担忧。

穆灵献计道:“也非全无办法,可用鱼饵诱其入一狭小湖中,然后阻断暗渠,再用幽冥追魂网捕之,定然能擒!”

漫明熙道:“我看此法甚好,只是鱼饵该用何物?”他看着施亚,用眼神提醒着穆灵,意思是说上午时分,施亚可是钓过这妖鱼的,一般的凡物作饵可是不行。

穆灵立刻会意,说道:“既是妖鱼,必喜食人,当用人为诱饵,最为合适!”

潼泽惊吓着插话说道:“用活猪活鸡代替就是了,为什么一定要用人呢?我可先说好了,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当诱饵的!”潼泽显然对前番几次当诱饵的事还心有余悸。

穆灵声音低沉,说道:“这次不用你去,我欲横舟湖上,亲自为饵,方有胜算。”他说完,又疑而向施亚的爷爷问道:“敢问前辈,此间何处湖泊适合捉此妖鱼?”

施程溪想了想,说道:“有,千湖城往北的尽头有湖,名叫黄蕉湖,因湖型如蕉狭长弯曲,水色泛黄而得名。此湖北靠山脊,唯独南面才有暗渠与其他湖泊相连,若是能将妖鱼引到黄蕉湖中来,胜算便要增加几成。”

“黄蕉湖离此地有多远?”漫明熙问道。

“约有半日路程。”施程溪答道。

漫明熙思索着说道:“这么远,如今湖面皆是冰层,运船过去也是难事?”

施程溪道:“船的事不用担心,千湖城什么都缺,唯独不缺船只,以前搁置在湖边的木船比比皆是,我想黄焦湖边定然也有!”

漫明熙忽然想起,来的路上,好像是看到过湖边搁置着许多的木船,遂打消了疑虑。

“只是如你所说,如今湖面皆结了冰,即使有船,又如何破冰捕鱼呢?”施程溪又问道。

“前辈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穆灵道。

“既如此,可现在前去,若是迟了,天色黑了下来,就不利于捕妖鱼了。” 施程溪早已迫不及待,说完,又语气甚急的对施亚说道:“快去让你奶奶给我找找双鞋子来。”

施亚跑出屋去,大喊道:“奶奶,爷爷要穿鞋子。”话音刚落,几乎同时,施亚的奶奶和母亲便冲进屋来,她们看着病床上的施程溪此时神情自若,怎么也不敢相信一个卧床五六年的老头居然在这一瞬间便恢复了健康,施亚的奶奶喜极而泣,不知说什么好。施亚的母亲激动的说道:“父亲,你饿了吧,我给你端些鱼干粥来。”

施程溪道:“我们还有正事要做,先帮我找鞋来!哦,顺便给我们准备一些干粮。”

片刻之后,施亚的奶奶为施程溪拿来了一双崭新的布鞋,施程溪急冲冲地穿上,分了干粮,带着漫明熙几人便出了家门,往黄蕉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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